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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晟掐滅手中的煙，合上膝上的書，伸手去拉紙的時候摸到了一個紙芯，卷紙用完了。岑晟沖著門外喊了一聲：哎——。有水流聲從和衛(wèi)生間一墻之隔的廚房傳出，劉逸梅大概正在收拾廚房。岑晟又喊了一聲：哎——。水流聲停了，但僅停了一下，又響起了。

“哎，在干什么呢？”

“老是哎，哎，哎的，我沒有名字？”劉逸梅這一次反應之迅速口氣之沖讓岑晟摸不著頭腦。水流聲沒有了。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劉逸梅似乎正在等待著岑晟的回應，然后根據(jù)他反應的強度決定她的反應。

“怎么啦，這么大的火。手紙用完了。”

“我沒有名字？”劉逸梅很較勁地追問著【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

“有名字，當然有名字，劉逸梅同志，請幫我拿卷紙，謝謝！”

“我最煩你這種口氣了，像什么似的。”

“怎么啦，我什么口氣？”

“你自己清楚。”

岑晟茫然地看著衛(wèi)生間的門。隔壁的水流聲猛然響了起來，嘩嘩的，顯然開【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到了最大。

衛(wèi)生間大概有五個平方，完全是按劉逸梅的意思裝修的。她上廁所有閱讀的習慣，所以在馬桶的右側做了個擱物架，可以放書和雜志。岑晟也慢慢養(yǎng)成了邊拉邊翻兩頁的習慣，他甚至建議在擱物架上方裝一盞可伸縮的閱讀燈，剛說出口就被劉逸梅否決了。也許她也有此想法，但因為岑晟提出了，所以她必須否定掉。經(jīng)常是這樣的，劉逸梅貌似誠懇地就某件事征求他的意見，然而只要岑晟說出來，無一例外地會被否定掉。岑晟不得不認為，否定他的想法否定他的意愿乃至否定他這個人能給劉逸梅帶來快感。所以到后來，岑晟干脆什么也不說。有一次劉逸梅急了，不罷不休地盯著問，非讓岑晟拿出個意見來。岑晟就說我不講是因為不想讓你否定掉，劉逸梅冷笑一聲，說，你就這么在乎我的態(tài)度。岑晟說，我不是在乎你的態(tài)度，只是覺得很無聊。劉逸梅說，覺得無聊了？呵，還是搞婚外戀比較有意思啊。再往下就沒法說，一說就是一場爭吵。

兩年前決定買這套房子的時候正是岑晟戀愛談得昏天黑地之際，但不是和劉逸梅，而是跟這套房子的售樓小姐汪菁。差一點，就差一點把婚離了。離婚的過程進展得異常地順利，劉逸梅似乎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她連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爽快得讓岑晟覺得她好象一直以來就在等著這么一個結局。他們有商有量地草擬好了離婚協(xié)議，還是劉逸梅打印的，一式三份。約好去民政所的當天下午，劉逸梅的單位打來電話，讓他火速去急救中心。劉逸梅在該吃午飯的時間吃下了100片安定，并且用一把吉列牌刀片割了手腕。打電話的那個人一再強調(diào)：是兩只。但她顯然并不想死，所以選擇了在辦公室。岑晟趕到的時候，劉逸梅已經(jīng)被搶救了過來，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兩只擱在被子外面的手腕上醒目地包著紗布。岑晟在病床邊站了一會兒，被劉逸梅單位的領導拉到病房外的過道上談了一會兒，回到病房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劉逸梅把臉扭向另一側，始終沒有睜開眼。她正在心里宣判岑晟在和她的婚姻里是有罪的。就在岑晟坐立不安時，劉逸梅娘家的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了，沖著岑晟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質(zhì)問，他們從來就不喜歡這個女婿，出了這事，岑晟就更沒好日子過了。

那天從急救中心往外走的時候，岑晟清楚地意識到這場婚姻還得維持下去，因為他已經(jīng)被判有罪，所以他得帶罪服刑下去，

再回到婚姻生活中的劉逸梅完全是一副債主的嘴臉，而岑晟當然就是那個欠債的人。倆人都沒有再提離婚的事，岑晟不知道劉逸梅是怎么想的，反正在他心里他們已經(jīng)離過一次了，至少在精神上是這樣。

廚房的水聲停了，看來收拾完了。岑晟閉眼運氣，就在劉逸梅的腳步聲經(jīng)過【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衛(wèi)生間的時候，他憋足勁喊了一聲：劉逸梅。

腳步停了下來，就在衛(wèi)生間門口，停了有兩秒鐘，然后朝客廳方向去了。

“你他媽什么意思？”岑晟扯開嗓門吼道。

“沒什么意思?！眰鬟M衛(wèi)生間的劉逸梅的聲音不陰不陽的。

“那你把紙給我?！?/p>

“你嚷什么嚷，不會好好說話【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p>

“你他媽到底想干什么？”

岑晟把剛才掐滅的煙屁股又從煙缸里撿了出來，點上。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顫抖。媽的，權利這個東西真是能異化人，一個掌握了手紙權的人竟然就能這么趾高氣昂的。腳步聲又折回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劉逸梅一字一頓、聲平氣和地說道，他媽的，他媽的，請你嘴里放干凈點。

“有本事你就永遠不要給我紙?！贬蓭缀跏窃谂叵?。

“好，別的本事我沒有，這個本事我有?！眲⒁菝仿曇魷仨樀亟邮芰酸傻慕ㄗh，

岑晟抓起一本書朝門上扔了過去【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

衛(wèi)生間完全是按劉逸梅的意思裝修的。擱物架上方的墻壁上有一部電話，米黃色的，和衛(wèi)生間用的瓷磚一個顏色。岑晟一直認為在衛(wèi)生間裝一部分機更像是一種裝飾，而非需要，反正他從未在衛(wèi)生間接到過電話。經(jīng)常在衛(wèi)生間接到電話的會是怎樣一些人呢？岑晟想，一種人是有潔癖，待在衛(wèi)生間的時間比待在房間里的時間還多，要不然就是常年受便秘之苦、坐馬桶比坐凳子的時間還長的家伙。這時電話鈴響了?？粗捦岔斏喜粩嚅W爍的指示燈，岑晟想，應該加上一種人，那就是方便后發(fā)現(xiàn)手紙用完了卻沒人給遞手紙只能干坐在馬桶上的。

電話是程功打來的，一位年紀輕輕卻倍受便秘折磨的詩人。他和岑晟同歲，小時候住在同一條巷子，畢業(yè)于同一個中學，曾經(jīng)喜歡過同一個女孩。程功從小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很少笑，到了十來歲，更是經(jīng)常做憂國憂民狀，后來去外地念了幾年大學，回來搖身一變成了詩人。朋友們私下里猜測，他的那些詩十有八九是在便秘的時候使勁分泌出來的，所以臭不可聞，所以狗屁不通。朋友們一致認為，那句“憤怒出詩人”應該改成“便秘出詩人”。大家一度就程功是先得了便秘還是先寫詩爭論不休，這實在是沒多大意義的網(wǎng)賺，不管怎樣，程功現(xiàn)在確實是又便秘又寫詩。程功并不避諱說自己便秘，但他絕對聽不得別人把便秘和寫詩聯(lián)系在一起。近兩年，岑晟很少和程功見面，因為他實在不愿意看見后者那副飽受摧殘的樣子。

程功興沖沖地問岑晟在做什么。岑晟說什么也沒做，在馬桶上坐著。程功問大清早的在馬桶上坐著干什么。岑晟說，媽的，在馬桶上還能干什么，當然是拉屎了。

“哦，是這樣的?！背坦λ坪踅K于恍然大悟。

“這么早打電話來干什么？難道你也是在馬桶上【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

“嘿嘿?！?/p>

“怎么樣？還順利？”

“意猶未盡，意猶未盡?！?/p>

“媽的，拉屎還用成語，漢字就是被你這樣的人用臭的?！?/p>

程功【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頓時就有些不高興。盡管岑晟看不見對方的臉，可他感覺到了。但程功沒有馬上發(fā)作，只是用淡了許多的口氣問道，最近過得怎么樣？他正在伺機反擊岑晟一把。

“不怎么樣，還那樣，老樣子?！?/p>

“最近見那個汪菁了嗎？”

“沒有。提她干什么？”

“還有聯(lián)系嗎？”

“沒有【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p>

“我昨天見她了?！背坦u關子似的停了下來，他在等岑晟往下問，但岑晟就是不問。岑晟知道就是不問他也會往下說的。

“就在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飯館，汪菁和一個男人也在那兒吃飯，那親熱勁。我還故意過去和她打了個招呼，她倒挺大方的，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還給我介紹那男人，說是她的男朋友。什么男朋友，肯定又是她的一個客戶，等把合同簽了，定金付了，就沒戲了，你看好了，肯定是這樣的?！?/p>

“行啦，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我不想聽?！?/p>

“不管你愿不愿意聽，我最后都要說一句話，這句話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今天我還要再說一遍——”

“你知道你為什么便秘嗎？”岑晟打斷道，“那是因為你操閑心操得太多了【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p>

當汪菁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岑晟像被小伏電流擊打了似的，渾身一顫。難道我還愛著她？

“是我，岑晟?！?/p>

電話那頭好象愣了一下，然后就掛斷了。岑晟再打過去，被告知機主關機了。印象中，汪菁是從來都不關機的，她的公司要求銷售人員必須讓客戶隨時都能聯(lián)系到他們。岑晟記得有幾次倆人在親熱的時候汪菁的手機響了，汪菁都是先接一下，然后把電話關了，等完事了再打過去。她跟客戶是這樣解釋的，剛才電話沒電了。

岑晟慢慢把電話掛回墻上。他想把精力集中到他眼下的問題上來，他眼下的問題是已經(jīng)在馬桶上坐了半個小時了，他眼下迫切需要的是手紙，可他眼前出現(xiàn)的卻是一張床，上面有一個面容不清的男人，當然還有汪菁。岑晟和汪菁已經(jīng)有一年沒聯(lián)系了。發(fā)生了劉逸梅企圖自殺的事后，岑晟曾經(jīng)找她談過，希望汪菁理解他的難處，希望汪菁再給他一些時間，但汪菁面無表情地給了岑晟四個字：你真自私。

大約兩分鐘后，電【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話鈴響了，岑晟想也沒想拿起電話就說，怎么，電話又沒電了？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現(xiàn)在又有電了？”

“真的是沒電了，我現(xiàn)在是用座機給你打的?！?/p>

“是嗎？”

“我沒有騙你【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蓖糨悸牫隽酸傻脑捦庵?，有些不悅，“真是的，我沒必要騙你?！?/p>

“是啊，我現(xiàn)在又不是你的客戶?！?/p>

“我不知道你打電話來想說什么，如果是為了找我的不愉快的，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說了?！钡峭糨疾]有馬上掛電話。

“好吧，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p>

話筒是已經(jīng)掛回去了，但岑晟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對話上，他的身體別扭地朝右擰著，手舉過頭頂，搭在話筒上，他在想自己為什么會給汪菁打電話。

電話鈴隨即又響了。當然還是汪菁，嗓門很大，而且在哭，間或夾雜著吸鼻涕【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的聲音。她一個勁地質(zhì)問岑晟憑什么那么對她，那么久都沒聯(lián)系了，突然打個電話來，說一通莫名其妙的話，然后把電話掛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岑晟只能道歉，說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可能是剛才想給別人打電話的，結果錯撥了號，總之，他不該打這個電話的。汪菁不無矯情地說，可是你已經(jīng)打了。岑晟說，那你只當沒接到過我的電話，只當是做了個夢。好了，我現(xiàn)在就把電話掛了。

岑晟慌亂的回答反倒讓汪菁冷靜了下來，她“哼”了一聲，說，撥錯了號，你自己相信你自己的解釋嗎？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事實上，我早就不想怎樣了，今天這個電話是你先打的，我知道你這個人的，不會無緣無故地打電話的，肯定是有什么事，對了，是聽程功說什么了吧？于是受刺激了，覺得還是丟了的馬大，覺得——”

“行啦?！贬纱直┑卮驍嗔怂?/p>

有那么一會兒，岑晟覺得汪菁已經(jīng)把電話掛了，他拿話筒的那只手有些僵【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硬，發(fā)麻的雙腿似乎已經(jīng)離他而去了，坐在馬桶上的僅僅是他的上半身，緊貼著耳朵的聽筒讓他感覺咯得難受，但他堅持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他低頭看見了自己褪到膝蓋處的褲子，褲腰上面一截裸露的大腿，腿上的汗毛微微豎著，還有輕微的雞皮疙瘩。

這時汪菁吸了一下鼻涕，問，你還記得你兩年前的話嗎？

“什么話？”岑晟機械地問了一句。

“你說要我給你一年時間，就一年時間，你肯定會把婚離了的，你還記得嗎？”

“我是說過這話?！?/p>

“那么，這話現(xiàn)在還有效嗎【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現(xiàn)在回答你還有意義嗎？”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p>

“算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p>

“那你為什么要給我打電話？”

“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掛了電話我再也不會【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給你打了，而且我保證以后也不會打錯了?！?/p>

“你以為不打電話不聯(lián)絡一切就都了結了？”

汪菁又一次哭了起來，異常地傷心，而且毫不掩飾，她開始回憶和岑晟的交往，她付出的情感，她付出的青春歲月，她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而岑晟是怎么待她的呢，這樣的回憶讓她除了傷感又生出了憤恨，她越說越來氣，居然破口大罵起來，她罵岑晟是個懦夫，罵他人面獸心，罵到后來，岑晟覺得她罵的這個人和自己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就連在罵的這個人他也不認識。他拿著話筒沒有掛斷僅僅是因為他知道就算掛斷了汪菁還會再打來的。

不知為什么，岑晟就是覺得此刻汪菁的眼淚、難過和極端的情緒都只是一種姿態(tài)，或者說，只是她在這一瞬間情感的爆發(fā)，這一刻是真實的，但不乏夸張和渲染，事實上，她并不十分難過，她現(xiàn)在越來越激烈的情緒完全是被自己調(diào)動起來的，而她這樣做無非是想安慰他岑晟過去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今她依然還在乎著，哪怕她有了新的男友，開始了新的生活，她還是懷念和岑晟曾經(jīng)的這一段情感。想到這里，岑晟心里一驚，他被自己的想法嚇著了，我怎么會這樣想，我這個人怎么竟然冷漠到了如此的地步。太不應該了。

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岑晟無從判斷劉逸梅在干什么。他覺得整個上午都快要過去了，可汪菁還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的。反正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再說什么了。他握電話的那只手僵硬得沒有了感覺，手里的話筒隨時都有可能滑落，他幾次想換個手，可他就是跟自己較勁似的還那么握著，他認為這是他該承受的。

有一只蜈蚣正沿著浴缸底部緩慢爬行著，它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嗎？岑晟和【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自己打賭，等蜈蚣爬過浴缸的二分之一長，汪菁就會停止哭訴的。他盯著那只小東西。他使勁地盯著。

為什么要給汪菁打電話？難道真如汪菁所說是被程功的話刺激了？他曾經(jīng)愛過這個女孩，這沒錯，切頭去尾，無論如何，過程是真實的，雙方都傾心投入了。當然，在形式上如今他和汪菁是沒有聯(lián)系了，然而在內(nèi)心，在情感上，和汪菁有關的一切仍然讓他不能割舍。岑晟突然想到，他兩年前的那次折騰和他現(xiàn)在的處境是何其的相似啊，簡單地說，就是至今沒有擦干凈。他想起了父親經(jīng)常嘮叨他的話，做事別光顧頭不顧尾，由著性子來，凈讓父母跟在你后面替你擦屁股，擦了一次又一次，你現(xiàn)在成家了，做事可要動腦子，再別辦那種拉了屎不擦屁股的事。

汪菁終于冷靜了下來，她用正常了的聲音向岑晟道了歉，她說她一會兒要去見一個客戶，所以得掛電話了，不過她并沒有馬上掛，好象還有話要說，但又很難說出口，猶豫再三，她才分外遲疑地說了出來，她說，如果從現(xiàn)在開始，我再給你一年時間，你會把婚離了嗎？

“做夢去吧，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p>

這聲音來得實在是太突兀太意外了，岑晟禁不住一哆嗦。他聽出了這是劉逸梅的聲音，然而他一時還轉不過這個彎來。那聲音尖銳并且歇斯底里的一句話似乎就把汪菁剛才說了半天的話全給淹沒了，真是奇怪，自己明明是在和汪菁通話的。

衛(wèi)生間的門被推開了，走廊里的自然光一下子投射了進來，劉逸梅一手搭【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在門把上，一手撐著門框，怒不可遏地直視著岑晟。岑晟下意識地去拉褲子。他覺得劉逸梅的目光像把刀，毫不手軟地沖他刺過來，挑破了他的衣服，挑破了他的皮膚，他的脂肪和肌肉組織裸露了出來，并且四散開去，他的五臟六肺以及他的靈魂被翻檢了出來。岑晟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猛然站起身，提起褲子推開擋在門口的劉逸梅往外跑去。他一口氣沖到了樓下，他也不知道這是要去哪兒，只是一味向前跑著，跑著，他的奔跑引來了路人好奇的目光，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有一個念頭，盡快離開這兒，這時他聽見了一個稚嫩的童音：這個叔叔沒擦屁股。

劉逸梅擋在門口，什么也不說，就那樣看著他。她就是要讓岑晟無地自容。一個男人坐在馬桶上，手里握著電話，電話線那頭是舊情人，而老婆就站在跟前，鄙視、怨恨地看著你，這是怎么回事？這算怎么回事？這個早晨過的。岑晟低下頭去，在劉逸梅腳跟前躺著一本他發(fā)火時扔的書，《新居室》，挺刮的銅板紙泛著光澤。

岑晟想說，不管怎樣，先把手紙給我。他緩緩抬起頭，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劉逸梅顯得高大壯實，并且因此有了某種不容質(zhì)疑的威嚴。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逃，岑晟對自己說，告饒吧。

給我手紙。

劉逸梅沒有動，依然那樣看著他，只是臉上多了一絲迷惑。

給我手紙【更多內(nèi)容請關注：河南海鑫聯(lián)誠信息技術有限公司(www.kemajuanteknologi.com)】。

給我手紙。

劉逸梅的目光好象柔和了一些，臉上漸漸有了好奇，她甚至稍稍探下了身子。她聽不懂嗎？岑晟張著嘴，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可愣是發(fā)不出聲音來。（懂懂）